46. 毕业季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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闷热的漫长夏日终于迎来了本月的第一场雨。

这雨断断续续地下了一晚上，直到第二天太阳升起时才慢慢停了下来，消散了不少暑意。

祝音从高考结束的那天后就找了一个奶茶店做临时工，短短几天内就记住了各项奶茶的配方。早上的奶茶店人不是很多，她面无表情地暴打着杯中的柠檬，然后加入碎冰和糖浆，用搅拌棒开始搅拌。

高考成绩在昨天出来了，她发挥得还不错，应该能稳上a大，但是王牌一点的专业却可能需要碰碰运气。

填报志愿这事她有点拿不准，家里的父母早就各奔东西，留给她一个老房子，前两天还商量着等她大学一入学就卖掉，至于能不能分上钱，她对此并不抱希望。

今天下午是毕业典礼。十一中的毕业典礼很奇怪，偏偏安排在了出成绩后的那一天，也不知道到时候几家欢喜几家愁。她本来想着就不去了，但还是想问问班主任的报考建议，于是就对店长提出下午请假的事情。

店长很爽快地答应了，还允许她做两杯员工饮料留着下午喝。祝音看着时间差不多了，做了一杯冰爽的暴打柠檬水后，又觉得有便宜不占王八蛋，便又做了一份加了许多小料的奶茶，浓稠的像是一杯粥。

她手上提着两杯奶茶，直接前往了学校，在学校门口胡乱扒拉了两口面条，典礼的时间就快到了。

学校的体育馆不知为何还没开门，门前已经站了不少学生。高考一结束，很多人就换下了那身宽大的校服，有很多女生烫了头发，甚至还化了妆。

祝音穿得还是那身白t恤加牛仔裤的穿搭，整张脸看起来很素净。她在学校几乎没有什么要好的朋友，便站在树荫底下发呆。

她环顾着四周，却没发现一个人的身影。

这时候体育馆的负责人才拿着钥匙匆匆跑来，在日头下晒个半天的学生们抱怨着进入，按照班级依次坐好。

祝音低着头，顺着人流进去。她旁边的位置空了下来，不过她也习惯了。

姗姗来迟的校长登台，喜笑颜开地说着今年十一中的上线率又突破了新高，同时还特别表扬了两个人，说他们二人你追我赶了三年，今日终于见了分晓——

祝音和林清也高考成绩相同，并列第一。

周围响起了掌声，很多认识的不认识的同学都在鼓掌的同时偷偷看她。

当然，也在打量刚才入座在她身边的林清也。

他是在前一分钟进来的，径直坐在了她的身边。

祝音在众人的掌声和打量中耳根泛红，她斜着眼睛悄悄打量着身边的男孩。

他倒是没有什么表情，一如既往的冷漠。

校长冗长的讲话完毕，毕业照早在一个月前就照完了，祝音准备找到班主任咨询完志愿的事情就离开。

她看了看抱在手上的手提袋，最终还是戳了戳林清也。

“两杯奶茶，你要喝哪杯？”奶茶并没有从袋子里拿出来，他挑到哪杯就是哪杯。

*

“祝音你好，我喜欢你，我们可以在毕业以后上同一所大学吗？”

林清也躺在柔软的床上，反复看着这段处于编辑状态中的短信，最终还是全部按下了删除。

他将手机扔到一边，侧过了身。这些天来他一直在想要怎么告白，最终还是选择了用短信这样有些胆小的方式。

只是反反复复编辑了无数次，他还是没有勇气发出去。

出国留学的事情父母已经催了很多次，都被他一口回绝了。他想和祝音一起去s大，如果祝音同意他的告白，感情顺利的话两人应该可以在毕业以后两三年就能结婚。

当然，一切还是以她的意愿为准。

少年脑中的美好幻想给了他一点勇气和力量。他翻过身，拿起手机再度编辑短信：

祝音你好，我想以这样的形式对你告白有些突兀和怯懦，但是我想说，我喜欢你，你愿意接受我的告白吗？

from林清也。

加上标点符号一共52个字，但每个字都是他斟酌半天才想出来的。他反反复复看了许多遍，最终指尖微颤点下了发送图标。

箭已出弓，便再没有回头的余地。

林清也闭上了双眼，开始了度日如年的等待。

这样的等待持续了整整三天，这三天内的手机对于他来说像是定时炸弹，但凡有一点动静都能让他心跳加速。

只可惜，祝音什么反应都没有，哪怕是干脆利落的拒绝。

在最后一天晚上，他坐在书桌上，望着窗外下得连绵的雨，有几丝飞散到他的脸上和书桌上。

打湿了他的心。

也许是没有看见？也许是换了手机号？

他开始用无数种借口来自我搪塞，可是前几天前，他分明亲自问了她的手机号，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更换呢？

那也许就是没看到吧。他稳了稳心神，找出一张便利贴，还特地挑了一张粉色的，在上面写下了和短信一样的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