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榕从鲁渔房中出来,思索着柳府的事,嫡妻疯了,嫡子出走,侧室正位,这一件件看上去都只是妻妾相争的小事。
但若是再加上他们的身份,前朝皇族,柳家嫡系,塞外圣女,这就不简单了。
柳氏又一直对今上的态度一向暧昧不清,甚至还在推翻前朝的最后关头,与今上的人马在靖州打了一仗。
若赢了自然风光,可输了之后就立刻服软,把自己的女儿送给今上两家结成姻亲,简直可以说是无耻的典范了。
可不得不说柳老头无耻得还挺有远见的,他的女儿如今在宫中位居贤妃,所生子嗣皆是天潢贵胄,三个嫡子又别掌握着北疆三州,而他自己则两袖清风的到京城国公府中养老,简直名利双收。
越是想着柳家种种,陆榕的脚步也越发轻飘,越走越慢,渐渐便停了。正巧到了花园,园中梅花正发香气宜人。
陆榕这才意识到,自己在此地已逗留一月有余,北疆入冬向来是比京城要早,更何况如今也是初冬了。
却说那阿林自陆榕写字故意引人怀疑开始,就渐觉不安,虽然疑惑已被柳氏夫妻二人自己打消,可这女子却总是不能放心,反而防范之心更甚。
刚开始时是又叫必来,凡是陆榕接手之物她都一一检视,到如今已是恨不得寸步不离。
今日也是如常跟随,见其到了鲁渔房中谈话,她正挠心挠肝,恨不得打个洞钻进去偷偷听尽两人之语。
谁知不过两盏茶的时间,陆榕便自己出来,阿林只好作无事样,依旧跟随其后,却是不离陆榕三步之远。
这般明目张胆的检视,瞎子也感觉到了,何况陆榕向来敏觉殊异常人,不过是阿林位小人卑,懒得理会。可世间之事就怕万一,陆榕还真就栽在了这小丫头身上。
你道如何,原来是一枚金珠之过。
先前在平州时,徐鸢给了陆榕一枚金珠,不过指甲盖大,也是极寻常的款式,高门大户里随意赏人玩儿的,看着毫不出奇,但只一入手便知内有乾坤。
原来这珠子早就被掏空,内嵌薄绢一块,专门用作秘密联系之用,陆榕也一直细细藏好,行动走卧皆不离身。
当时在离去时就有约定,若是陆榕要离开凉州,只需在这绢子上写个去,丢给刺史府外街一个端着破碗,瘸腿的老乞丐,自然就会有人安排他离去。
现今已知凉州事大,陆榕也不愿久留。虽然谎话还未被戳破,但阿林却已有警觉,真的假不了,假的真不了,凉州已是是非之地得快快离去才是。
只是如何操作,陆榕却是有了一番思量。
这一拖便是一月有余,到了这日,天降大雪,鹅毛飞飞,府中银装素裹,玉雪晶莹。又柳亨向来有个附庸风雅的嗜好,见冬日单调,便思忖着办一场诗会,召集城中俊彦,赏雪玩诗,岂不乐甚?
格日娜原是不耐烦这些汉人游戏的,她在塞外时虽也勤习诗书经史,可在她看来这是天下至高之理,天下万物莫不纳入其中,诗词不过是小道。
可柳亨偏极爱写诗填词,又常做诗会,简直把诗词之道奉为人间至理,与格日娜所思大相径庭,往常遇上,必要大加指责,很是看不上他。
可柳亨早就摸清了她的心思,见她依旧懒懒躺在榻上,抱着手炉,一头乌压压绿云只用一只牛骨簪子斜绾着,脸上不施半点脂粉,却是花娇雪腻,容颜姣好,身上笼着一层淡淡檀香。
又只有他夫妻二人在房中私话,故而便涎着脸腻了过去,把这娇娇搂在怀中,在她颈间深吸一口气,还不待格日娜拿手来撕他,就见好就收自己捡了个干净的圆凳坐好,装作一副正色道:“我哪里是为了自己的私欲呢?我是为了我们的臻儿啊。”
见格日娜有了两分听下去的兴致,脸上也不再厌恶,心下一动,又挪近了些,“我儿天资聪颖,虽才开蒙,已是耀目,这般明珠玉质若是只有自家人知道,该是多么无趣。不若在明日诗会上,叫他们与我儿交游,一是拓展人脉,二来么,也叫人看看有柳家庭树。”
见格日娜还是有些犹豫,柳亨又加了一把火:“毕竟以后凉州还要交到臻儿手上呀。”
于是诗会一事拍板定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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