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. 第 4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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悟空打发了那几个主意大的丫头，命外间小丫鬟不必伺候，又暗下结界，这才一挥手，把袖中藏的贾宝倾倒出来。

那贾宝本就是神瑛转世，在悟空袖里笼了许久，竟回归本来面貌。

神瑛侍者对悟空一揖到地，瑟瑟道：“不知哪位神仙老爷？”

悟空不耐烦与他啰嗦，单刀直入道：“你是做不成贾宝了，可有什么心愿？”

神瑛侍者一愣，原本还道命不久矣，谁知竟是天大福缘，一时喜不自胜：“不敢贪心妄求，只愿多历红尘，见识见识尘世间的薄命红颜、闺阁质。”

悟空想想那一屋子被惯出毛病的俏丫鬟，暗道还真是个多情种。

他弹指在神瑛身上留下一道印记，对他摆摆手：“且自去寻你如意人家投胎。”

神瑛侍者纳头便拜，嘴里再三谢过，这才喜滋滋转身离去。

悟空解了封印，凝神细思：扬州林如海处已去过，也为他调理好了身子，如今又解决了贾宝这个疑患，应当没有疏漏了。

那头紫鹃一进门，见姑娘跟雪雁坐在窗下打络子，便取了披风轻轻为黛系上，这才小声把宝的话说了。

黛听了便罢，也不多问，雪雁却道：“听闻宝待房里丫鬟甚好，我瞧着袭人晴雯她们也很有体面，怎么一下子就这样了？”

紫鹃也觉稀奇，“宝二爷头一次发这么大的火气，也不知道她们犯了什么错处……”

黛比一比那鸟笼子，挑好颜色开始穿流苏。两人见了，也不再闲话，帮着姑娘又挑了珠子穿在流苏上头。

那黄澄澄的鸟笼子围了一圈镀银的枫树叶，如今在下头挂一个青色的流苏络子，里头一只俊气的白鸽扑棱翅膀，往廊下一挂，小风轻轻吹过，一派生机盎然。

雪雁看着新鲜，和紫鹃争相投鸟食，黛站在一旁，轻轻朝宝房里望一眼。

先前丢了，如今又恼得把平儿姐姐请了去，可见平日里她们待宝不当心。她默默想了一通，那头贾母传了晚饭，派丫头来叫她和宝，两个丫鬟忙把黛裹严实，这才送她出门。

说来也怪，京城原本比扬州还冷些，不知为何她竟不觉难受，夜里咳嗽也少了，手脚也有了热气。

黛才走两步，身上已有汗意，正低眉思忖间，却见宝朝她走来。

他房里大丫鬟都被平儿带走了，如今走到哪里都是自己一个人，少了前呼后拥的排场，整个人都显得清寂不少。

黛被他拉着往上房走，偷眼瞧他，看他面上神情颇为自在闲适，这才稍稍放心。

贾母早起为了的事情闹了一场，乍喜乍悲之后身子不大安泰，一直睡到晚膳时分才缓过劲来。她不知下午宝房里的事，见他们二人联袂而至，黛身后跟着一个紫鹃，宝却没带人来，还玩笑道：“怎么没见晴雯麝月，可是伺候不当心？”

鸳鸯原想瞒着老太太，见她发问，屏息看宝答话。

悟空浑似不知她心中所想，只随意说道：“我找妹妹一块过来，紫鹃一个已够了。”

贾母不曾多想，拉了黛坐在身侧，伸手摸摸她掌心，见一片温热，这才稍稍放下心来。

悟空在贾母另一侧坐了，又见迎春三人过来，寂然吃了晚饭，便另换地方说话。

探春不知哪里看了个笑话，说得活灵活现，惹得众人笑成一团。黛觑着空，悄声问悟空：“你那鸽子，真能飞到扬州？”

悟空点点头：“你只要让它往扬州去，它自有办法分辨方位。”

毕竟天上灵鸽，若一个送信的差事都做不好，那就让人笑掉大牙了。

黛虽不很信，但看他说的笃定，也愿意相信那鸽子有大神勇，当晚就写了封家信。

雪色的鸽子很快就看不见身影，黛倚窗看天上星色，笑着擦去眼角泪珠。

到了午间她小睡起，却看雪雁神情激动地守在榻边，对她道：“姑娘，飞琼儿回来了！”

黛忙坐起身，飞琼儿是那鸽子的名字，她晨起时才算了日子，怎么也要十天半个月，如何会这么快就回来？

飞琼儿正在廊下吃鸟食，见黛来看它，探着脑袋在她手上蹭蹭，这才提腿露出已换过的信笺。黛心底有了猜想，心脏砰砰直跳。

“竟真是父亲的字迹！”

悟空听着她们那边动静，轻轻一笑。

黛常与老父通信，又得姐妹陪伴，身子也少了病痛，渐渐开朗许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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