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4. 勋戚亲藩（3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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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话的人声音苍老，听上去是有年纪的老人，带着些教训的味道。

蔡令仪站在墙边，耳朵恨不能黏在墙上，把传过来的每个字记在心里。

【不管不顾的折腾，以为趁火打劫，就能让东平侯趁势征讨南梁，让燕州武人滚回燕州。】

【您是想说趁热打铁罢。】

东平侯？怎么还和我阿爹扯上了关系。

另外一个说话的人，声音很年轻，好像在哪听过。

蔡令仪很想知道墙那边的人是谁，隔着墙，她只能隐约瞧见人影。可眼前这堵墙足有两丈高，是镂空花墙，布满爬藤，很难爬上去。

想知道真相的念头占了上风。

用手帕包住手，确定身后没人，蔡令仪双手握住一支藤蔓，右脚用力一蹬，窜了上去。她忍着疼，一点点地向上爬，墙那边的人还在说话。

【想卷土重来，算盘打得不错，可惜皇帝看着脾气好，实际上……呵。】

卷土重来，谁要卷土重来，卷土重来做什么？

【一大把年纪的人，还将天下人都当做傻子，自鸣得意，不知道死路就在眼前。愚蠢！】

这又是在说谁？

蔡令仪还在向上爬，眼看就要爬上墙头，外面突然传来了阿池刻意提高的声音：“杨娘子，我们娘子一会就出来！”

杨娘子？是杨惠来了？

关键时刻，她怎么来了。蔡令仪赶紧跳下来，落地之后整理自己的襦裙、披帛，缓步走出更衣之所。

结果来人并不是杨惠，而是杨惠的异母妹妹杨贞，蔡令仪没有血缘关系的“表妹”。

杨贞小蔡令仪半岁，生母出自河内大族马氏，蔡令仪听阿娘提过，如果不是因为战乱，杨贞的母亲不会给代国公做侧室。

那位马娘子生下了代国公的长子、次子，次女，深为代国公所钟爱。为了儿子的前途，代国公将长子过继出去，这位庶长子得以袭爵陈留县伯。代国公又为次子谋得荫官，为马氏请封诰命。

相貌清秀的杨贞很有些弱不胜衣的模样，而且总是安静的自己待着。不过，想到方才她试图阻止杨惠挑衅，在识大体这方面，她恐怕比杨惠还强些。

相逢不如偶遇，蔡令仪很愿意与杨贞“加深感情”，最后难受的一定是杨惠。

杨贞也是来更衣的，等她出来，两个人一起带着侍女漫步在湖边。

站在湖边，蔡令仪伸出双手，想抓住湖边微风。她对杨贞笑道：“这样的胜景我还是头次见到，让你见笑了。我记得令尊曾经督军江南，阿贞是不是也跟着去了？。”

杨贞很意外：“我随父母前往江南常居数年，先帝驾崩后才返京。而且为宋王画府邸草图的画师，就是我阿爹从江南带回来的。”

蔡令仪赶紧握住她的手：“别这样客气，我们年纪相仿，叫我十娘就好。我阿爹提早为我取字，叫我令仪亦可。原来是你家带来的画师，那阿贞一定也知道，那边是什么地方？”

杨贞受宠若惊的点头应下，她还以为作为长姐的嫡亲表姐，蔡令仪恐怕不会与自己很亲近，真是出人意料。

蔡令仪指着更衣之所的花墙，杨贞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：“令仪姐姐指的是花墙？那边是外院长道，只是听说王府这边有家庙，平日没人走动。”蔡令仪若有所思的点头。

一行人慢慢踱步，前方有内侍跑来传信，请她们前往正式举行宴会的正堂，并且告诉她们“卫国公主夫妇、阜宁侯、宁国夫人夫妇，都已经到了。”

蔡令仪和徐十三一起张大嘴巴，看上去傻透了，但那是卫国公主和祁夫人啊……

本朝未开国前，这两位巾帼英雄曾带兵两万雄踞关隘，力阻叶梁派出的六万大军。

蔡令仪听阿娘说过，论起守城阻敌，卫国公主堪称当世第一。

我能见到这样的人物了！今天真是不白来！

蔡令仪带着见偶像的心情，带着大家伙快步走向正堂，连小内侍都被她落在身后。小内侍追的上气不接下气，心道，这样的贵女也是少见，怎么走的比自己跑的还快？

卫国公主、宁国夫人祁氏与蔡令仪的母亲年纪相仿，将近知天命之年。

蔡令仪见到的这两位中年女人，大约因为在权力中浸淫多年，她们站在那里，就让人觉得坚固可靠。

与阿娘气质不一样，蔡令仪心想，殷夫人的性情像竹子，情况越恶劣，她的人品才华越会像金子一样发光。更多时候，她的母亲更符合“饱读诗书的贵妇”这样的形象。

而眼前的两个女人，她们……更有野性。

卫国公主本来与好友聊天，间或与宋王妃说两句话，却发觉有人在看自己。

顺着那股强烈的视线看过去，发现有个剔透灵秀、相貌姣好的女孩，正躲在人群里看自己。那股目光满是尊敬，还带着点好奇，卫国公主觉得好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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